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納蘭性德尊唐貶宋詩學思想及其時代意蘊_全球關注
2023-05-01 05:47:58 來源:光明網-《光明日報》 編輯:


【資料圖】

作者:姚蓉(上海大學文學院教授)、王春(上海大學文學院博士后)

納蘭性德以翩翩公子的形象和凄清哀婉的詞作,在文學史上享有盛譽。其生平存詩三百五十余首,數量大抵與詞作相埒,亦頗有可觀之處。同時留有不少論詩文字,有助于我們理解他的詩學宗尚。分析他的詩學思想,可以幫助我們更全面、立體地認識其人其詩,從而超越過去對這位滿清貴胄情深不壽的刻板印象,同時亦對深入理解清初詩學發展演變軌跡有所裨益。但目前學界對此研究尚不充分,值得進一步闡發。

納蘭性德論詩文字主要見諸《淥水亭雜識》,此書寫作始于康熙十二年(1673年),而這也正是吳之振攜《宋詩鈔》進入京師并引發轟動效應(康熙十年冬),宗宋風氣于都下乃至全國迅速蔓延之時,尤其是“康熙十二至十四年間,京師的宋詩風潮達到了頂峰”(蔣寅《清代詩學史》),唐宋詩之爭遂雜糅審美偏嗜、朝野離立等諸多問題而成為當時詩學討論的關鍵。納蘭論詩有著較為明顯的尊唐貶宋傾向,顯然是有的放矢。面對盛行的宋詩風氣,他保留了獨立的詩學思考和文學立場。

納蘭性德尊唐的詩學思想,與其論詩推尊性情有關。所謂“詩乃心聲,性情中事也。發乎情,止乎禮義,故謂之性”(《淥水亭雜識》),從審美傾向上,納蘭更認同隨性情而發的唐詩。他在批評實踐中,則多標示唐宋之別,以唐詩為高境的同時貶低宋詩。首先,從詩歌發展流變角度看,納蘭認為明季以來,“世道江河,動成積習。風雅之道,而有高髻廣額之憂”(《原詩》),如果要擯棄積習自成面目,關鍵在于廣泛取法前人。但在更具體的詩學序列中,他顯然尤重《國風》《楚辭》一脈的比興傳統,并將唐詩作為此傳統的延續,“唐人詩宗風騷,多比興。宋詩比興已少。明人詩皆賦也,便覺版腐少味”(《淥水亭雜識》),因此對比興和賦法的使用便有了高下之別,同時關乎詩運盛衰。一般認為,面對唐詩的輝煌成就,宋人欲有所開拓,只能增加敘事說理,通過貼合日常生活的書寫實現內容的擴充,追求平淡內斂的審美境界,并發展出以文為詩、以學為詩的特征。這些均離不開對賦法的廣泛運用,而比興抒情在此時期則更多地被應用于詞體創作。此種風會轉移被納蘭視為詩道中落的節點,“自五代兵革,中原文獻凋落,詩道失傳,而小詞大盛。宋人專意于詞,實為精絕。詩其塵飯涂羹,故遠不及唐人”(《淥水亭雜識》),“詩亡詞乃盛,比興此焉托。往往歡娛工,不如憂患作”(《填詞》)云云,即是由此立論。

其次,唐宋詩之辨往往延伸到對情、才、學的討論,清初推尊宋詩者多強調才、學,啟蒙了后來的詩學風氣,即將學人之詩與詩人之詩相統一。納蘭論詩,以性情為核心的同時,則認為:“亦須有才,乃能揮拓,有學,乃不虛薄杜撰,才學之用于詩者,如是而已。昌黎逞才,子瞻逞學,便與性情隔絕。”(《淥水亭雜識》)“如是而已”反映出其援引才學入詩頗有限度。此處不妨與雅重宋詩的錢謙益相比較,后者倡言“夫詩文之道,萌折于靈心,蟄啟于世運,而茁長于學問”(《題杜蒼略自評詩文》),將靈心、世運、學問三者并重,特別標明“茁長于學問”,與納蘭所言“才學之用于詩者,如是而已”迥然有別。況且納蘭將韓愈、蘇軾歸入“性情隔絕”一類,且不止一次提到“蘇詩傷學”,顯然是對由蘇黃上溯杜韓的宗宋詩派不滿。尤其是宋人通過才學入詩擴充體量的做法,在他看來甚不可取,“將為東坡如搓黃麻繩千百尺乎”,貶低意味甚明。此外,他又將清初宋詩重振與舉業時文盛行相聯系,則在唐、宋詩之審美高下的判斷中暗寓價值判斷,崇尚宋詩一定程度上也成為追名逐利的象征,所謂“人情好新,今日忽尚宋詩。舉業欲干祿,人操其柄,不得不隨人轉步。詩取自適,何以隨人”,“今人論詩,唯恐一字走卻題目,時文也,非詩也”(《淥水亭雜識》),均譏刺模仿宋人者所作非詩。

最后,納蘭性德對不同類型詩歌的具體分析中,也貫穿著尊唐貶宋思想。如就詠史詩言,情意兼備而不流于議論說理的唐詩,在他眼中可謂空前絕后。《淥水亭雜識》有言:“古人詠史,敘事無意,史也,非詩矣。唐人實勝古人。”“有意而不落議論,故佳。若落議論,史評也,非詩矣。宋以后多患此病。愚謂唐詩宗旨斷絕五百余年,此亦一端。”所謂“此亦一端”,說明唐詩卓絕而宋人不可企及處甚多。又如詠物詩,他認為:“唐人詩意不在題中,亦有不在詩中者,故高遠有味。”詠物之作“必意有寄托,不作死句”,而宋人以降的詠物之什則拘泥詩題,使事板滯,難以達到寄意遙深的境界。

納蘭性德之宗唐并不局限于理論,亦表現在他的創作上。其寫景抒情多能深婉秀麗,以豐神情韻見長,如“山色江聲共寂寥,十三陵樹晚蕭蕭。中原事業如江左,芳草何須怨六朝”(《秣陵懷古》)、“情深不向橫陳盡,見面消魂去后思”(《艷歌》)等句,富于唐詩風致。集中除擬古外,追和前人者則有《春曉曲效金荃體》《和唐李昌谷惱公詩原韻》《和元微之雜憶詩》等,均師法唐人,足見詩學蘄向。相較而言,唐詩尤其是中晚唐詩也確乎更貼合納蘭的性情表達,通過對元稹、李賀、溫庭筠等的取法,納蘭書情寫恨亦纏綿悱惻,實現了與其詞風的交融互通。還須注意的是,納蘭被授以侍衛等職后,筆下多了“微臣幸屬賡歌日,愿借如川獻壽觴”(《湯泉應制四首》)之類的扈從奉和作品,更是以歌功頌德、裝點盛世的內容體現出唐音的廟堂性。

總體來說,納蘭性德較系統地尊唐貶宋,刻意忽視了宋人在詩歌上的創造性,其批評考之史實也未必精當,而更像是以某種預設標準來對兩代的詩歌進行區分,劉世南先生便覺察出恂恂溫雅的納蘭卻對宋詩極力詆訶的反常(《清詩流派史》)。我們不能簡單地將此歸因于性情、審美的偏好,而應放在清初唐宋詩之爭的背景中來理解。這里不能不提到徐乾學對他的影響。徐氏為康熙十一年納蘭鄉試座主,而納蘭問學于徐乾學最勤的階段恰與《淥水亭雜識》寫作時間重合。我們知道,徐乾學“詩以漢、魏、四唐為主,不雜宋人一筆。是能主持風氣,不為他說所移者”(鄧漢儀《詩觀二集》),他對宋詩的部分肯定也只是強調它能繼承唐人。因此徐氏后來在為曾經推揚宋詩風氣的王士禛作《漁洋續詩集序》時指出:“近之說詩者,厭唐人之格律,每欲以宋為歸,孰知宋以詩名者,不過學唐人而有得焉者也。”特別點明漁洋“仍墨守唐人之聲格。或乃因先生持論,遂疑先生《續集》降心下師宋人,此未知先生之詩也”,明確以唐音為風雅正統,同時強調唐詩溫厚平易,合于治世之音。在此層面來說,宗唐實際承擔著鳴國家之盛的功能,因此成為清初廟堂詩人的共同選擇,代表者如馮溥、魏裔介等。宋詩所追求的尖新深刻的表達,終究“非盛世清明廣大之音也”(馮溥語),這對視詩風關乎國運盛衰的統治者來說尤其敏感。納蘭性德因身份顯貴,很早就感受到了這一點。以王士禛為參照,王氏受徐乾學啟發放棄對宋詩的倡導,并通過《五七言古詩選》《唐賢三昧集》等作確立唐詩正宗地位當在康熙二十二年之后,而康熙十一年左右,他正以《蜀道集》的寫作成為當時學宋的典范。因此,納蘭性德之詩論顯然別具意義,他先于王士禛接受了徐乾學詩學思想并加以系統發展,成為清初宋詩風靡之時唐詩地位的重要維護者。

以此,納蘭性德的詩論是當時廟堂詩人推重唐音的有機組成部分,他還通過創作踐行了此種主張。實際上,如果從詩學發展脈絡看,納蘭性德“有寄托”、“高遠有味”的詩學追求中也多少能看到一些“神韻”派的影子,而立足性情,要求“發乎情,止乎禮義”則是格調派標舉“溫柔敦厚”詩教觀的老生常談。因此,納蘭尊唐貶宋的思想其實暗合了清代前、中期詩學思潮的演進趨勢——唐音逐漸占據上風并確立了正統地位,這是應當予以關注的。

《光明日報》( 2023年05月01日?06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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