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C行業的出類拔萃者,常青樹很罕見,但能東山再起的也不多。
創業邦(ID:ichuangyebang)原創
作者丨沃特敦
(資料圖)
編輯丨海腰
圖源丨Techcrunch
現代VC誕生于二戰后的硅谷,距今只有七十多年的歷史。
這其中,每隔十幾年,美國就會出現新的主導性技術,誕生一批明星VC。
不過,兩種類型的機構比較罕見,一種是紅杉、Accel這樣“不錯過每個風口”的常青樹,另一種的代表是KP,輝煌后陷入沉寂,但最終又能東山再起。
和普通的商業公司一樣,帶領企業走出困境(turnround)的領導者是CEO。在風投機構,他們被稱為管理合伙人。
2017年,不到40歲馬蒙·哈米德(Mamoon Hamid)受邀加入KP并擔任管理合伙人。這位巴基斯坦裔美國投資人面對的挑戰極大,但令人激動——讓這家曾與紅杉并稱為硅谷“雙子星座”的老牌VC重回一線。
圖源:Wikipedia
曾經輝煌
KP成立于1972年,與老對手紅杉資本在同一年成立。當時機構的名稱Kleiner & Perkins來源于兩位創始人尤金·克萊納(Eugene Kleiner)和湯姆·帕金斯(Tom Perkins)。
KP募集的首期基金為840萬美元,比紅杉多了40萬美元。
70年代末,面對兩個無人看好的大膽創意,兩位創始人支持KP的投資人團隊親自下場創業,最終電腦制造商Tandem和生物醫藥企業Genentech(基因泰克)被“孵化”成功,KP一躍成為行業先鋒。
KP投資Tandem140萬美元,回報高達1.6億美元,而僅投資25萬美元的基因泰克則成為“KP有史以來回報率最高的項目”(此話來自帕金斯2007年對媒體的采訪。兩年后,大藥企羅氏斥資468億美元收購基因泰克)。
首期基金成功之后,KP在1978年擴大了合伙人隊伍,Frank Caufield和Brook Byers入伙,機構名稱變為KPCB。
兩年后,KPCB迎來了約翰·多爾(John Doerr)的加盟。之后的30年,多爾投出了一系列大贏家,與合伙人團隊一起將KPCB推上行業頂峰。
圖源:kleinerperkins
1982年,多爾押注當時的主導性技術(PC和軟件),連續投資了康柏、Lotus和Sun,并全部以IPO形式退出。1989-1994間,多爾投中了三個頭部項目(Citrix、Intuit和Netscape)。行業媒體《機構投資者》的評價是:多爾對KPCB的價值就像蓋茨對軟件業一樣。
與此同時,兩位創始人相繼退出一線,多爾和另一位合伙人Vinod Khosla成為機構的頂梁柱,人稱“風投界的喬丹和皮蓬”。通過投資新一代的主導性技術(互聯網),兩人聯手將KPCB帶到了與紅杉比肩的地位。
圖源:CNBC
1995年,Khosla投資Juniper網絡技術公司300萬美元,最終回報70億美元。
1996年,貝佐斯主動找上門,出讓亞馬遜13%的股份換取KPCB的800萬美元,唯一的條件是多爾必須本人加入董事會(多爾投的大部分項目會委派下屬加入董事會)。
貝佐斯說,KPCB和多爾是互聯網世界的重心。同年,《機構投資者》披露KPCB創立24年,年回報率超30%,屬于行業前1%。
1999年,谷歌創始人主動找到紅杉和KPCB,達成了一項罕見的協議:紅杉和KPCB共同領投,各占12.5%股份。5年后谷歌上市,收盤市值270億美元,多爾投資的1200萬美元暴增了20多倍。
90年代后半期是KPCB的高光時刻,也是“風險投資的黃金時代”(NEA創始人Dick Kramlich語)。
誤判與動蕩
風險投資的核心是要比其它人更早看到趨勢的變化。但這一行的特點就是反饋極慢,業績體現要等上十年。這意味著,投資人總是需要在不確定性中下注。而且,當你意識到錯的時候,可能已經晚了。
從2000年代初開始,連續壓中PC、軟件和互聯網三次浪潮的約翰·多爾相信,清潔技術是新一代的主導性技術,而且將形成一個比IT和互聯網更大的產業。
在經過早期的試水之后,從2005年開始,KPCB在清潔能源領域投資了10多億美元。遺憾的是,這一次多爾賭錯了。或者說,對時機出現了誤判:投早了。
直到十年后,為應對氣候變化的挑戰,清潔技術的投資又卷土重來。多爾在他的著作《速度與規模》(Speed and Scale)里說,到2019年KPCB“剩余的”綠色投資的價值已經增長到30多億美元。
圖源:Amazon
對清潔能源的押注也是KPCB重大策略轉型的一部分。多爾決心拓寬KPCB的投資領域。
除了綠色能源,多爾推出了一系列的專業基金,包括專注流行病的生物醫藥基金、3.6億美元的中國基金(凱鵬華盈)、1億美元的iFund基金(專注蘋果手機上運行的APP),以及超過十億美元的成長基金(專注投資中后期創業公司)。
這其中,業績達到預期的只有“互聯網女皇”Mary Meeker領軍的成長基金。
圖源:Wired
更嚴重的是,合伙人的集體“失焦”導致了KPCB錯過了互聯網的下半場——由移動互聯網引發的社交媒體和共享經濟浪潮。
在2005-2015年間,KPCB沒有在早期的輪次中投到Facebook、YouTube、Twitter、Instagram、Pinterest、WhatsApp、Snapchat、Uber中的任何一家。
同時,在至關重要的金融科技和企業服務賽道,KPCB也基本空手而歸,錯過了Stripe、Plaid、Robinhood、Affirm、Box、Dropbox、Slack和Snowflake。
簡而言之,KPCB在自己擅長的A輪階段,已經被同行紅杉、Benchmark和Accel遠遠拋在了身后。
錯過了2000和2010兩個時代,任何一個機構的業績都會下降。
根據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披露的信息,KPCB的2010年份基金內部凈收益率排名在前25%,但之后的三期基金排名在25%-50%和50%-75%區間。對于像KPCB這樣有頂級聲譽的機構來說,排名在前25%之外意味著已經不屬于一線機構。
同時,KPCB的成長基金的表現優于早期基金。換句話說,成長基金,而不是起家的早期基金,被認為是KPCB中更好的那個部分。
以上種種問題引發了內部的動蕩。
比如,眾多合伙人出走,轉身就成了KPCB的對手。
2004年,多爾的老搭檔Khosla離職,創辦Khosla Ventures。之后的十幾年里投出了包括OpenAI在內的十幾家獨角獸。
再比如,基金內部出現了性丑聞訴訟,對品牌的影響持續了數年之久。
另外,隨著成長基金的地位上升,截然不同的打法也引發了摩擦。比如,同一家公司存在迥異的打法,資源、領導力和文化是否匹配?
而背后的核心問題是,風險投資這一行最終是像軟銀和老虎這樣的超級基金/平臺演進,還是回歸以USV和Benchmark為代表的精品店模式?
2013年,YC創始人格雷厄姆在一篇文章里說,在創始人心目中,紅杉、Accel、Greylock和a16z的排名都超過了KPCB。“當創始人想到找VC融資時,KPCB不在他們的腦子里。”
YC是全世界最大的創業孵化器, 投資了3500個創業團隊,擁有一個9000多人的創始人社群。格雷厄姆的意見很能說明問題。(詳見:《輔導過9000位創始人,全球最大創業孵化器老板有8條真經》)
自1972年創辦以來,經過了前30年的順風順水KPCB進入了長達15年的動蕩期。改變迫在眉睫。
重整旗鼓
2017年8月,經過幾年的努力,處于中年危機中的KPCB終于等到了年輕的管理合伙人馬蒙·哈米德。半年后,哈米德邀請同樣是移民出身的伊利亞·福什曼(Ilya Fushman)入伙,作為他的管理搭檔。
圖源:Vox
在隨后的五年里,兩位管理合伙人對KPCB發動了一次全面的“再造”,變革涉及品牌、架構、人才和文化。
品牌重塑的過程并不復雜,但意味深長。機構的品牌從KPCB改回到KP,潛在含義就是回歸公司的原點,即專注早期投資。
組織架構方面,專注意味著精簡業務。KP陸續分拆了遺留的清潔投資,不再支持中國基金,并將Mary Meeker領導的成長基金剝離。
精簡之后,KP只保留了9位全職投資人,多爾等3名元老轉為顧問。
值得一提的是,幾乎整個投資團隊均為新人,他們需要接受二位管理合伙人傳遞的企業文化:饑餓感+團隊協作。口號是“一個團隊,一個夢想”(One Team One Dream)。The Information在一篇文章中引用的一位創始人的話:相對于我們其它的投資人,KP參與得要多得多。”另一位創始人說,70多歲的多爾會親自上陣,幫助被投企業進行銷售。
精簡還意味著KP將專注在自己的核心能力和領域上,基金規模要克制。即便是新發起的中后期基金,KP也不設立專門的團隊管理,而是由同一個投資人團隊決定早期和成長型項目,避免造成以往的部門割裂。
種種跡象表明,KP的復興之路進展飛快。在種子和A輪階段的競爭中,KP的勝率非常高。
另一方面,其它頭部機構現也開始追逐KP的投資組合。(前幾年是KP追同行的下一輪)比如,在KP投了Persona的種子輪后,著名的Index和Founders Fund領投了后續的成長輪次。這表明了新團隊在投資端的競爭力。
到目前為止,新KP最成功項目是2018年B輪領投的Figma。
睿獸分析的數據顯示,以Adobe200億美元的收購價計算,KP的投資在千萬美元級別,投后占股10.5%,目前的價值超過20億美金。
The Generalists上的一篇文章引用的一位知情人士透露,KP的50年內部收益率為37%,但2018年新團隊上任后的這一數據高達65%。一般來說,基金管理人的目標,早期基金在30%左右,成長基金20%上下。
另外,這篇文章認為新團隊的一個經驗是不矯枉過正(Not to over-correct)。
比如,新品牌只是舊品牌的壓縮,沒有徹底拋棄過去的企業形象。對清潔技術的投資也沒有投鼠忌器,最近還投資了一家碳排放測量的創業公司。
這么看來,KP的復興軌跡更像是一種回歸,去找尋創始人過去賴以成功的那些樸素的真理。
約翰·多爾經常用三句話總結科技公司的秘密:想法盡量簡單,執行決定一切,打勝仗靠團隊。
KP中間走了一段彎路,恰恰是偉大的多爾沒有堅守這些原則。當然,亡羊補牢永遠不晚。
前面提到,衡量VC業績需要十年甚至更長時間。現在說KP已經重回巔峰為時尚早,不過能夠東山再起,已經足以成就一個VC行業難得的復興案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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